329手术-《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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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千尘一抬手,琥珀就先把打开的针包和烛台挪到她手边,方便她取用。

    楚千尘从针包里摸出一根金针,目光落在顾玦敞开了衣襟的胸膛上。

    他的肩膀宽阔,脖颈修长,肩膀下方是一对线条优美的锁骨,胸膛略显清瘦,上面有一道早就愈合的旧疤,寸长。

    除了少数心腹外,其他人都不知道,在这道疤痕下还藏着一片箭矢的碎片。

    楚千尘开始下针,一针接着一针,动作果决。

    这些金针是为了止血,也有麻醉的效果,虽然方才顾玦服下的汤药中有一碗就是麻沸散,但是楚千尘总是不放心,所以额外多给他扎了三针。

    下一步,琥珀就自觉地移开了珍包,把另一张放置着刀具的桌子移了过来,这张桌子上有楚千尘特意打造的刀具,也有剪刀、镊子、刮刀等,全都是簇新,泛着冷冷的寒光。

    房间里只有他们三人,江沅守在门口待命。

    如果没有楚千尘的命令,谁也不许进去。

    楚千尘拿起了第一把刀子,用刀刃对准了顾玦的胸膛……

    这一瞬,旁边的琥珀都不忍心看了。

    她不是第一次看到楚千尘拿刀尖对人,却是第一次有此刻这种心情,心口压着一团沉甸甸的气团,喘不过气来。

    琥珀微微侧过脸,去看楚千尘,却见她的眼神是那么坚定,那么专注,很显然,这一刻她已经完全摒弃了多余的杂念。

    她执刀的手也那么沉稳,举重若轻。

    锋利的刀刃压在他的皮肤上,皮肤随之微微下陷,刀刃划开了皮肤,那殷红刺眼的鲜血即刻从伤口中溢了出来……

    此时此刻,整个院落都显得特别的安静,没有脚步声,没有说话声,没有风声……安静得仿佛时间都停止了。

    外面,殷太后早就到了正院,但她没让人去通禀,只是静静地等在堂屋里。

    她一手持佛珠串,慢慢地捻动着紫檀木佛珠,嘴里默念佛经,雍容庄重,同时在暗暗地祈求着上天神佛,祈求先帝在天之灵保佑他们的儿子能度过这一劫。

    只要顾玦能平安无事,就是让她折寿十年,她也心甘情愿!

    殷太后就这么坐在那里,除了捻佛珠的手指外,一动不动。

    王府里看似平静,但其实已经戒严了起来,下人们全都不许外出,也不许在王府内随意走动,巡逻的侍卫们也增加了一倍。

    薛风演、莫沉、唐御初等人依旧留在韶华厅里,皆是心绪复杂。

    忐忑、惶惶、烦躁、焦虑等等的情绪皆而有之。

    有的人还坐得住,看着窗外似在发呆;有的人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茶;有的人焦虑地来回在厅堂内走动着。

    他们唯一还能庆幸的是,王妃这个时间选得好,今年是大年初二,他们这些个孤家寡人,都可以理所当然地留在王府不出门。

    唯二不在这里的人一个是云展,云展年前就率玄甲军出去实战操练了,另一个就是苏慕白。

    五城兵马司就是过年期间,也就是轮流休沐,大部分人在过年期间也得当值,因此苏慕白在离开韶华厅后,就出了门。

    他兴师动众地带着五城兵马司的人故意惹事,把潜伏在王府周围那些乔装打扮的锦衣卫们全都弄走了,双方还打了一架,闹得几乎整条街上的人都跑来围观。

    锦衣卫也不是那等敢于吃闷亏的人,朱雀大街上足足闹了一个时辰,才消停。

    夕阳落到了西边的天际,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

    这个夜晚比前两夜要安静多了,少了很多爆竹声。

    漆黑的夜幕中挂满了星星,今夜银月如弯钩,漫天星辰星星点点,犹如那墨蓝色的锦缎。京城的街道上空荡荡的,只余下那万家灯火与天上的繁星交相辉映。

    皇宫中,灯火通明,远比京城的其他地方更明亮,尤其是养心殿。

    夜虽已经来临,但今夜的养心殿却有外客。

    皇帝与一个道人正在静心室中,两人都盘腿各自坐在一个蒲团上。

    倪公公接过了皇帝喝了一半的茶盅,再转交给一个小內侍,跟着又仔细地给皇帝擦拭额角的汗珠了。

    皇帝面色潮红,眸生异彩,挥挥手,示意倪公公退开一些,不咸不淡地说道:“道长的《道德经》讲得别具一格,朕听着也是有所感悟。”

    皇帝在听完玄净讲道后,就又服了一颗丹药,此刻浑身上下都热乎乎的,说不出的舒畅。

    这大冬天的,静心室内也只放了一个炭盆而已,可皇帝却热出了一身汗。都说年轻人火气好,不畏寒,皇帝想想自己年轻时,也未必有这样的体魄。

    原本闭目的玄净道长睁开了眼,眼中闪着莫测高深的光芒,甩了一下手里那把银白色的拂尘,不卑不亢地道:“这是皇上与道法有缘,与贫道有缘。”

    皇帝不置可否,在倪公公的搀扶下自蒲团上起了身,一边走向前方一排透明的琉璃窗,一边又道:“道长,这《道德真经》已经讲得七七八八,今晚道长不如给朕讲讲《南华真经》如何?”

    现在才一更天而已,皇帝精神正好,在服了丹药后,甚至还有几分亢奋,毫无睡意。

    所谓《南华真经》,即《庄子》。

    玄净表面上不露声色,其实有些头疼。庄子信奉“无为”,认为君主“顺物自然而无容私焉”,强调君主要做到不夹杂君主个人的私心和成见。

    这些话可不能跟皇帝说,说了不就是找死吗?

    可是皇帝想听《南华真经》,自己就必须讲《南华真经》。

    玄净想了想,干脆捡一些能说的说,于是说起了《内篇》的《逍遥游》:“北冥有鱼,其名曰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

    皇帝仰首望着群星璀璨的夜空,负手而立,没说话,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在听经,还是在想别的。

    忽然,外面一阵狂风大作,庭院里的树木在夜晚显得有些狰狞,连夜空的繁星似乎都因为这阵妖风起了某些变化。

    玄净闭了闭眼,凝眸再看去时,发现夜空中某颗星辰明亮,可是象征帝星的紫微星却黯淡了下去。

    玄净:“!!!”

    玄净心里咯噔一下,一下子就忘了词,室内静了下来。

    倪公公瞪着玄净,心道:这位道长未免胆子也太大了,皇帝让他讲道讲经,那是天大的恩德,他居然还敢三心二意?!

    皇帝本来其实也心不在焉,但是玄净突然噤声,皇帝还是意识到了,收回了视线,蹙眉道:“道长?”

    两个字不轻不重,不怒自威。

    玄净头皮发麻,在皇帝跟前走动,机会与危险是并存的,一方面可以得到无上的地位,另一方面,要是说错了一句话,没准连脑袋也保不住。

    他不是朝廷的文武百官,朝中不会有人替他说情,只“妖道”这个评价就可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更重要的是,玄净心里也知道,皇帝对他已经十分不满了,若非还有丹药钓着皇帝,皇帝恐怕早就疏远他了。

    君心难测,皇帝这个人翻起脸来最是无情了。

    他要是再不显示出一点他的价值,他的好日子也要到头了。

    玄净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转了两下,心里有了决定。

    皇帝看出玄净神色有意,瞬间表情变得了冷厉了三分:“说!”

    玄净幽幽地叹了口气,道:“皇上也知道,贫道略通星象,贫道发现北极星黯淡,七杀星崛起,有取而代之的势头。”

    玄净委婉地斟酌了一番言辞,生怕触怒了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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