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严贺禹翻到自己看的那页,但很快又翻回去,打算从29页继续看,把看过的再看一遍。 他从来没觉得,一本书也可以有生命,有灵魂。 “给我支笔。” 他想了下,“铅笔,笔头要圆润。” 秦醒从笔筒里找了一支铅笔,笔尖很细,他找出几张不用的废纸,在上面磨圆笔尖。 “严哥,你要干嘛?” 严贺禹:“做个笔记。” 他叮嘱秦醒:“别跟温笛说这是我的书。” “放心。” 秦醒把磨得粗细正好的铅笔给他送过去。 “再给我一张纸。” 秦醒搞不懂,做笔记在手机上做多好,费那么多事干什么。他从记事本上拽了几张活页给严贺禹。 严贺禹坐到秦醒办公桌对面,在桌子上方便写字,他把那几张活页垫在书上,写了几句话,推到秦醒跟前,“看看左边和右边的字像不像同一个人写的?” 秦醒拿起来仔细端详,“不像。” 怕自己看不准,他又喊来小助理园园,让园园辨认,是不是出自一人之手。 园园看了半天,“怎么看也不像啊。” 右边的一笔一划,左边的龙飞凤舞,笔锋也不一样。 严贺禹放心了,等园园出去,他把放回书柜里的书再次拿出来。 第39页有个剧情,他在一旁写了几句自己的看法,又写了两句诗佐证。 每一笔,每个字都写得很轻,沙沙的,跟书的纸张一样,似被岁月打磨过。 写好,严贺禹又将那段笔记看了一遍,“找块橡皮擦给我。” 秦醒在笔筒翻半天,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 严贺禹看着橡皮擦,想到温笛以前就喜欢在他手上在他胳膊上写字,还不准他用水洗,非要用橡皮擦擦去。 他把刚才写的‘撷’小心翼翼擦掉,然后用拼音代替。 秦醒以为那个字严贺禹不会写,刚才写错了,他纳闷道:“你不是知道拼音吗,怎么不查一下。什么字,我帮你查。” 他打开手机。 “不用。” 严贺禹在笔记下边落上一个日期,是他随手编的,写道:2004.06.22 秦醒看到落款日期是十几年前,总算明白,严贺禹是不想让温笛猜到,这些笔记是他有感而写。 严贺禹放下铅笔,接着往下看。 今天他从29页看到56页。 但书签还是夹在温笛看到的第28页。 时间不早,严贺禹把书放回书柜。 还有两周开机,他问秦醒,“要不要给温笛送份开机礼物?” 秦醒想过请温笛吃饭,礼物的话,他没想过。 也不知道送什么合适。 严贺禹说:“我帮你选,钱你付。” 秦醒看他可怜的份上,决定帮他,“行啊。” 他这棵墙头草,又没原则地歪了一回。 -- 从影视公司出来,司机直接开回严家老宅。 半路上,严贺禹让司机掉头,说去趟二手书店。 书店只开到晚七点半,早已关门。 严贺禹到了胡同口,给老板打电话,问方不方便。 老板摘下老花镜,笑说:“我一个老头子,每天最多睡三四个钟头,半夜都不困,有什么不方便。你来吧。” 他让人给严贺禹开门,自己去茶室沏了一壶茶端来。 严贺禹晚上来过两次书店,每次老板都是在书房,桌上堆满书,手边是一壶茶,听说有时不知不觉坐在那看一本书看到天亮。 “我该问你忙呢,还是不忙。”老板笑呵呵,给他倒茶。 要说忙,他还能挤出时间过来。 如果说不忙,他这么晚才来挑书。 严贺禹:“再忙,给她挑书的时间还是有的。” 老板认识严贺禹的时间不算短,说来快三年。他来他这里挑书,说是送给女朋友的三周年纪念日礼物。 后来,他自己说分手了,他犯了不可饶恕的错。 “这么长时间,还没放下?” 严贺禹觉得跟一个长辈讨论爱情,有点难以共情,即便他说了,老板这个年纪未必理解他。 但他还是如实回答:“放下了。又重新开始。”他怕老板不理解,“发觉以前给她的并不多。” 他特意强调:“不是指物质上。” 老板把茶递给他,“理解。” 然后笑,“别看我一把年纪,年轻时不输你们现在年轻人的疯狂。我算是个懂浪漫的人。” 老板头一回跟一个只认识几年的书友,提及自己的私事,他指指偌大的书房,“这些书我都是买给我家老太婆的。” “她从小爱看书,但那会儿她家里实在太穷,买不起书看。结婚后我年年给她买。可惜她走得早,买给她的书还没看完。” 中间有沉默。 “她走了后,我就替她看,我替她看了快二十年。” 他笑笑,说:“快要看不动咯,能多看一本是一本。” 他明知道妻子根本看不了那么多书,就算不吃不喝不睡,一辈子的时间都用来看书,又能看几万本呢。 但他还是给她淘来那么多。 他知道,根本看不完,下辈子接着看,也还是看不完。 老板又重新戴上老花镜,“你挑吧。” 他坐回椅子里,很快沉浸在书中。 严贺禹选了很久,最终决定拿一本英文旧版的《重返普罗旺斯》。 这里是老板不对外开放的书房,不像楼下二手书店,看中直接付钱买。 他先征求老板,“这本,您还看不看?” 老板推推老花镜,“这是我一个人去国外旅游时买的书,当初边复习英文边看。” 他说:“送你了。” 严贺禹坚持付钱,今天他只淘了这一本。 从书店离开,康波的电话进来。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