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窈窕美人(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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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话寻常命妇是不会说出口的,必得是身后有人撑腰,才敢这样说。

    毕竟弹劾云滢的也不止一两道折子,皇帝心里虽然生气,但碍于纳谏之道,在于心宽气和,顶多是装聋作哑地留中不发,或者批一个不准,当面辱骂士大夫是没有过的,反倒助长了人的气焰。

    “那我怎么管得住自己……”云滢瞧着他,以为皇帝是觉得她虽然有理,但是不够庄重,失了嫔妃该有的仪态,“七郎不知道吗,有身孕的女子脾气都大呢。”

    “朕也没说你的不是,”圣上瞧她这样觉得又是可爱又是可气:“你要是生气,大可以回来再同朕说,要打要骂都交由宫正司去做,撤诰命得有皇后笺表,不比你自己骂解气么?”

    贵人们不会轻易说粗鄙之言,但是诏令宫人责罚,就大大不同了,下面的人倒也不会太得罪外臣,不过要论阴阳怪气讥讽人,这些内侍宫人才是能手,何况皇后一贯是不会下令动手打人的,云滢在她那里不大会吃亏,但也不会解气。

    而且臣妇与她相比,在圣上心中就不是同一个量级的人,她要是同嫔妃吵嘴也就算了,和命妇理论却是不该。

    “这件事既然皇后面前已经过了一遍,朕就不再单独过问了。”

    圣上瞧云滢被自己说得气鼓鼓的,忍着笑道:“少顷叫宫正司去传旨给今日出席的所有命妇,让她们每人抄录三遍《太||祖圣训》,训||诫一番,以后少作长舌妇就算了。”

    当然不是所有命妇都这么想云滢的,但是她们不能阻止,反而默默旁观,也不算是毫无关系,这种抄书三遍的责罚不痛不痒,旁人知道是被连累也知道内宫的气不是冲着她们去的,只是圣上有意做个儆示给贵妃立威。

    至于那真正的长舌妇,不仅面子里子都没了,终日也是要提心吊胆的。

    “说来可巧,那个最叫人生气的渤海郡夫人今天反而没出席,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云滢想了一回觉得奇怪:“圣人最开始并没有吩咐她不许上席的。”

    圣上再听到这个封号的时候,只是顿了一顿,“她再也不会有上席的可能。”

    云滢稍稍颤栗了一下,什么也没有说,圣上与她靠得这样近,自然是觉察到了的,以为是她怕寒,也不避酷暑,将她揽得更紧些:“朕最近还奇怪阿滢怎么不用冰了,原来是咱们的孩子不让。”

    孕妇总有些奇奇怪怪的体质,夏日畏寒也是有的,云滢被他拥在怀中,那份惧意感慨倒是少了几分:“七郎送我回去,真的不出去看马球赛了吗?”

    她还没看过人打马球,云滢其实稍有些好奇皇后举办这次马球赛会不会再引荐一位养女上来,但是皇帝的架势大有陪她在明光堂呆上许久的意思。

    “出去当然还是要出去的,但也只是去见见太后太妃,”这些比赛皇后看着操持就好,圣上有兴致的时候才会去看看,他低头瞧向云滢,在她的额间落下一吻:“等孩子出生以后,朕带着你们两个去学一学怎么打。”

    为了照顾云滢,这一趟走得甚是缓慢,御辇到了明光堂之后,里面留守的内侍宫人早就知道了云娘子的事情,见圣上扶着云娘子下辇,忙跪倒在了地上,齐声恭贺:“奴婢恭喜圣上,恭喜贵妃。”

    这些人都是服侍他们服侍惯了的,平常圣上归来也是仅仅遇上了再行福身礼或者叉手礼的,今日知道圣上与云娘子高兴,为了凑趣才这样做,连娘子也不叫,只称贵妃。

    “你们也真是的,旨意还没下,哪有这许多阵仗?”

    云滢见人跪了一地,稍有些不好意思,她瞥向圣上,圣上却笑着唤人起身:“今日朕与贵妃大喜,服侍的人都有赏。”

    还没等云滢嗔怪,圣上已经伸臂将她抱了起来,内殿的宫人都到外面恭候着,他们一路到内室畅通无阻,只有陈副都知会不时去钩帘子。

    “这些都是你该有的排场,以后少不了要这样见人,哪能次次都害羞?”圣上俯身将人放在罗汉榻上,去拆云滢的发冠放到一侧,扬声吩咐道:“请院使进来。”

    太医院使被赐了座,对面坐着圣上与贵妃,陈副都知在一侧伺候纸笔,圣上问一句,他便低着头答一句,圣上也便在纸上写一句。

    他入太医署这些年,伺候过三朝天子,只有他们记圣上的话,何曾有皇帝会记他们的话,圣上每问一句,太医院使都得斟酌再斟酌,只觉得自己背后冷汗都要冒出来了,好容易受完了这遭罪,圣上才吩咐人出去领赏。

    云滢在一旁听着,起初还能笑吟吟地瞧着圣上俊秀的书法,后来却羞得面上如朝霞彩云一般,等太医出去才好同人发脾气。

    “圣上都已经做过父亲了,还问得这样详细做什么?”云滢都没脸说这些,偏圣上与院使对答之间还能镇定自若,“什么这几日行房伤没伤胎气,如何防着人水肿,这也是天子能说出口的话?”

    太医仔细询问了圣上与贵妃合房的频率,原本说贵妃这胎看着甚好,现下不用药,但后来竟给开了保胎的药以防万一,云滢恼得都不想叫他来抱:“我不和你住一起了!”

    她才不想喝药呢,原本这个时候没病没灾,就不该喝药,喝多了又想吐的。

    水肿关圣上什么事情,她身边的人又不是吃干饭的,自有精通此道的人小意伺候,他问的那么细,难不成还真的每晚起来服侍她?

    “七郎日理万机,我若是几个月后腿上不舒服,还有兰秋蕊月她们照料呢,你本来起身的脾气就大,我若夜里扰你安寝,日子一长你哪里还会喜欢我?”

    云滢微嗔了一句:“快收了这张纸,我以后要回蓬莱殿住着的。”

    圣上却不理会,让内侍将纸裱到一个自己每日能看到的地方,“阿滢有孕这是何等的大事,本来就是朕叫你受这些罪,哪里还能叫你来回折腾自己?”

    “阿滢,”圣上并不是一个讳医忌疾的人,他写下这些东西的时候心里想着的都是她和孩子,一笔一划间皆有无尽情意,没什么好害羞的:“往后你还是同朕住在一处,这没什么好忌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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