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窈窕美人(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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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是亲姐妹,成家之后因为处境不同而无话可说的也不止她们两个,没什么好生气的。

    会宁殿是头一次这样热闹,虽然说贵妃之前也是有宠的,但是宫中的娘子很少与她来往,所以无论是在群玉阁还是在会宁殿,都没有多少嫔妃过来拜会过。

    又或者说,贵妃成为嫔妃的时间实在是有些短,但是晋升的速度令人咋舌,让内廷里的娘子不敢望其项背,也想象不到,她能在不到一年的时间,让圣上先是连续越级晋封贵妃,而后又废黜了皇后,如今已然有意令贵妃为后宫之尊,不再选秀另立新后。

    如果早知道她能到这一步,是不会有人存心找没趣挤兑人的,早早便来拜会过了,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比如肠子都悔青了的王昭容。

    这种事情嫉妒也是没有办法的,圣上喜欢与不喜欢都要看缘分,入宫之后,如果不是顶级的世家,家族里的势力对于她们在宫中度日的帮助不算很大,一切还是要看圣上、太后与皇后的意思。

    贵妃从前再怎么低微,哪怕曾经跳舞给这些嫔妃看,从今以后,也是她们的君了,能主宰她们在内廷的一切,毕竟之前那些册封但是还没受过宠幸的嫔妃不就已经被贵妃做主送出宫去了吗?

    皇宫不是养不起这些人,赐恩放还也赐不到圣上的娘子身上,只是圣上为了博贵妃一笑,所以才下令让三千宫人出宫婚配罢了。

    谁不知道贵妃是个厉害的性子,连圣上都能管得住。

    这次是嫔妃们大拜会,所以哪怕是才人以下的也都来了,坐在外面等待贵妃驾临。

    云滢起身平常就会稍晚一些,怀孕之后圣上也更不会叫她特意早起,嫔妃们早早候在外面,但是云滢的轿辇却是过了许久才到会宁殿。

    贵妃的作派自然叫人嫉妒,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就连先前两位皇后也不能在官家自己一人的榻上过夜,都是圣上到坤宁殿去的,特别是贵妃还怀着孕,圣上却从不往旁人那里去。

    只是谁也不能表现出来。

    “妾等请贵妃安。”

    德妃今日也是来了的,她面上的肉明显比一般的女子薄了几分,虽然只不过是年近三十,但还是有几分病态羸弱的虚浮感。

    云滢听见她的呼吸急促,也知道这是个病歪歪的美人,没想与她多计较些什么,只是等到吩咐人平身以后,同德妃叙话:“你既然身体不好,便早些回去休息,以后这种日子便不必来见我了。”

    德妃含笑称谢,她虽然与贵妃同在正一品,但也不是没有自知之明的,贵妃将来会是官家的皇后,说不定手中还会有一位亲出的太子,可是她虽然活在深宫之中,却已经几乎被人遗忘。

    “妾有一事,想要请娘娘恕罪,”德妃坐在坐榻上,稍微有些中气不足,她的声音轻软,还带了一点诸暨乡音:“秦庶人身边的婢女来禀报,说是她已经病了许久,所以想请一位太医看看。”

    “妾常年吃药,蒙圣上与太后恩典,也指派了一位太医给妾瞧病,所以就先斩后奏,叫他跟着一道去了。”德妃望向云滢:“妾听说秦庶人如今病得不成样子,心里实在是忧心,若是娘娘俯允,妾想请人留她在宫中多住些时日,等到好了再送到佛寺里去。”

    关于废皇后的事情,旁的嫔妃已经见识过了圣上的雷霆之怒,即便怀疑是云滢有意不闻不问,也不敢提这个数月前还端坐坤宁殿的皇后,生怕犯了圣上与贵妃的忌讳。

    但是德妃留守禁宫,似乎是在山间隐居的人一般,完全不知道这件事似的,居然还敢为她求情。

    “官家下令不许宫中人提秦氏,我在福宁殿里也不大清楚外面的事,”云滢对一个说话客气且友善的女子并不反感,“不过德妃仁爱,就是换作我也会派太医过去问一问的,有什么好怪罪你的?”

    云滢略微沉吟片刻,便应准了她:“虽说官家下令要人尽快养伤,迁到寺庙里面去,但德妃如此说来,倒也是件好事,就让庶人暂且留在宫中养伤,等好了再吩咐内侍送她吧。”

    皇帝把人安置在荒旧宫殿里大概原也有这层意思,秦氏是再没有翻身可能的,她顺水推舟,做个人情送给德妃也好。

    圣上厌恶到已经废后,并不愿听到名字的人,贵妃说留便留,连太后和福宁殿的意思都不问一句,就这么应承了,这就算是当年的秦氏坐稳了后宫也不能自主决定元后的去留,不得不叫嫔妃们有些意外。

    德妃却笑吟吟地谢了恩,她达成了目的,便搭了身侧婢女的手起身告罪,乘坐轿辇回去了。

    杨婉容和周婕妤都是抱了公主过来的,延寿公主已经会说话了,杨婉容让人将孩子抱得离云滢近些,延寿公主便不认生地喊了“娘娘”,惹得在座娘子以袖掩面,或真或假地在笑这个小姑娘。

    周婕妤的柔嘉公主却已经懂了事,过来拜见的时候中规中矩,看见妹妹被其他庶母取笑,按照规矩口称云娘子,行完礼后回到了母亲身边。

    云滢端坐在上面和这些嫔妃说话,她比较容易疲倦,是不太喜欢这种场合的,末尾也不过是说了几句客气话,便叫人散了的。

    皇帝回转到内廷的时候当然也听说了今日的事情,他对秦氏并没有什么怜惜,既然已经把内廷托付给云滢,她说出口的话就不该轻易被反驳。

    只是随口说起延寿公主换了一个母亲之后的确更加妥当,比跟着昭容要懂礼一些。

    “阿滢近来倒是很有中宫的风范,待人宽和,对自己却严厉,侧妃说错了几句话,就被你送回去了。”

    圣上寻不出什么词来形容她,“阿滢当真是雷厉风行,铁面无私。”

    云滢却嗔怪地看向他:“我哪有这么大公无私,谁没有自己的偏心呢?”

    皇帝都知道她姐姐在福宁殿说的这番话了,她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官家送我东西的时候,都是希望我开心,”云滢笑着望向圣上,眉目含情,“但是我一想到七郎为了博我一笑而答应这些事,暗地里却因为我家叫你头疼,就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圣上看着她这样望着自己,眼睛里盛满亮晶晶的笑意,忽然想起来内侍转呈贵妃说起的那些话,心下微动,在她颊侧咬了一口:“你还好意思说别人叫朕头疼?”

    云滢知道圣上的意思是觉得她才是最令人头疼的那个,也不用内侍和宫人掀动珠帘,自己就转到了屏风里面。

    “阿滢这是要做什么?”

    福宁殿早早就铺上了厚地毯,那些带棱角的、或华丽或是古朴的装饰也都撤下去了,他倒是不担心云滢走得太快会跌倒,但还是跟了上去。

    “把官家的枕头丢出去,叫七郎受一夜风,那才叫真头痛。”

    云滢冷着脸,真的要去丢他的枕头,却回身被人揽住,圣上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吻,轻柔得像是一片羽毛,可是足以哄好她了。

    “七郎,我是真心想同你过一辈子的,”云滢微有些失落,但是似乎又极尽依恋地整个人靠在他怀里:“我不要别人陪,也不要你给我那么多的金银珠宝,等孩子出生的时候官家来陪我好不好?”

    最初的时候,她也是爱攀比的,圣上给的金银珠翠越多、对母族的封赏越厚,好到令旁人嫉妒,那就已经是喜欢了,但是云滢现在却觉得那些已经不重要了,她依旧喜欢华服美食,也爱珍珠翡翠,但是获取这些是在不能叫她的夫君为难前提下。

    当那种未能确定心意的时候,她的情爱更偏向霸道与占有,源源不断地索取,来证明他能为了一个自己宠爱的嫔妃做到哪一步,但是当两个人当真心意相通之后,云滢却又舍不得圣上这样无尽的包容与宠爱,那些都只许对着她一个人,不能再有旁的东西牵扯进来。

    “这个是自然,”圣上感受着她的依赖,亲了亲她的发心:“等阿滢生产那日,朕一定寸步不离,辍朝三日,如何?”

    云滢倒是不信他这般油嘴滑舌,轻声取笑他道:“如今五日一朝,还是我叫三七选一个中间空档的好时辰,最好出来的时候正好是在一个不冷不热的春日,省得叫七郎这样大费周章。”

    只是她这样说了,孩子出来的时辰却实在不是人能控制住的。

    转年正月,或许是因为十五元夕夜的时候贵妃陪圣上出去走百病稍微有些活动过了头,正月十六的早上皇帝刚出福宁殿去前朝议事,云滢又过了一刻钟晨起,便发现裙底染了些深色印记,而腹中也是一刻不宁,比往常的宫缩都严重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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