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艳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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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若华听得此言,    心中一沉,口中说道:“王爷莫说笑,不是皇上的口谕,    奴才怎会擅离乾元殿,    又怎会来此?”

    陆斐却紧抓着她不放,说道:“昨日户部尚书岑书宇快马赶至行宫,    报传河南旱情一事。河南是中原人口大省,    又是产粮之地。若春耕耽搁,今年怕就要是个大灾年了。皇兄此刻必定焦心忙碌,哪里有空闲再理会这等小事。再则,你如今是皇兄捧在心尖儿的人,    他怎会舍得让你干这样跑腿的差事。”言罢,看她仍旧拘着礼,便说道:“你平身吧,    听宫中那些嫔妃说起,你如今已是横行无忌了,到本王面前好守这些破规矩干什么!”

    苏若华直起腰身,    反问道:“王爷看来,    常与嫔妃们来往么?连她们平日里说些什么,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陆斐苍白的脸上泛起了一抹红晕,哂然道:“不过是闲极无聊时,听了一句两句罢了,你莫多想。”他不好说,这些日子,    没少令元宝在后宫打探她的事情,于是那些风波、口舌是非,也都知道了七七八八。

    苏若华垂眸道:“王爷不做令人多想的事情,奴才自然不会多想。”

    陆斐轻笑了一声:“你竟是句句顶嘴,平日里服侍皇兄,也是这般么?”说着,又道:“你还没回答本王。”

    苏若华微微叹息了一声,抬眼直视着陆斐的双眸,一字一句问道:“王爷既知皇上朝政繁忙,旱情严重,为何此刻要一病不起?皇上素来看重王爷,将王爷当做至亲手足,朝堂上王爷难道不该帮皇上分担一二么?”

    陆斐面色微寒,斥道:“你的意思,本王装病躲懒?!难道连太医院的院判,也要跟本王一起说谎不成?!”

    苏若华摇头道:“王爷并不是装病,而是蓄意生病。”

    陆斐扬眉问道:“何谓蓄意生病?本王昨日可是实实在在淋了一场大雨,你也是看见的。”

    苏若华说道:“是,但奴才熬的那碗姜汤,除了红糖、姜片、桂花外,还额外放了许多驱寒的药物。昨日雨大,奴才生恐皇上受寒,特特问了太医,要了那个方子。即便王爷淋雨,所受湿寒远超于皇上,但王爷身份何等尊贵,身边人岂会不知仔细伺候?何况,王爷是习武之人,体格远较寻常人健壮。昨日奴才下楼办差,尚且淋了几滴雨,还不曾受寒生病。王爷,难道连奴才一个弱质女流都不如么?哪怕王爷当真不敌风寒,但又为何病至如此沉重地步?奴才听闻,王爷昨夜高热不退,都到了说胡话的地步。如此种种,令人匪夷所思。”

    陆斐听她说了这一大车话,没有言语,半晌微微一笑:“你认真的模样,倒是可爱极了。”

    苏若华有些气恼,她来说正经事,这个惫赖王爷却在这里扯闲篇,便说道:“奴才不知王爷此举到底何意,但奴才只想劝王爷一句话。皇上是真心看重与王爷的这段手足情,王爷身为大周的西平郡王,也有为国效力的职责,于公于私王爷您都不该再这么荒废下去。奴才自知身份低微,本不配说这番话,但气结在胸,不吐不快。还望王爷,宽恕奴才无礼之过。”

    陆斐定定的看着她,眸光乌黑深沉,他与陆旻长着一双极相似的眼眸,所不同的只是陆旻的眼睛更清冷,他的双目却更显多情。

    苏若华并不畏惧,亦没有躲避他的视线。

    片刻,陆斐沉沉说道:“你今日过来,是来训斥本王的?”

    苏若华回道:“奴才不敢,不过是直言劝诫。”

    陆斐微微扬起下颌,说道:“你凭什么来跟本王说这些话?你可知晓,若本王将你今日所言尽数告诉皇兄,无论他如何宠你,都是要罚你的。皇兄是断断不会容许,你擅自接近外臣。”

    苏若华说道:“奴才知道,但奴才并不惧怕。奴才一无所有,所能的不过是对皇上的一片心罢了。只要是为了皇上,什么事奴才都肯去做。”

    陆斐只觉胸口仿佛有一团烈火在烧,已然退下的热度,似又升了上来。他双手紧紧的攥着薄被,甚而指节都泛起了青白。

    他沉声道:“你就对皇兄如此死心塌地么?!”

    苏若华颔首言道:“王爷既然明知,奴才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那奴才对皇上死心塌地,又有何不对?”说着,她自袖中将那块羊脂白玉的并蒂莲花佩取出,送到陆斐眼前,说道:“王爷,这份恩赐太重了,奴才承受不起,今日物归原主。”

    陆斐看着那玉佩,眸光之中似有波动,他说道:“本王从不收回送出去的东西。你不喜欢,砸了也罢。”

    苏若华瞧着陆斐满脸郁结的神情,似是看见了闹脾气的陆旻,这堂兄弟两个,执拗起来仿佛如出一辙。

    她微叹了口气,说道:“王爷,奴才观这玉佩已是年久之物。王爷既在身边带了这么许久,想必是极要紧的物事,奴才怎能随意处置?奴才承受不起王爷的厚意,还请王爷收回,将来再送给相配之人。”说着,便将那玉佩放在他枕边。

    玉佩才脱手,她的手腕却被陆斐猛地攥住了。

    苏若华吃了一惊,本能就要抽回手去,却惊觉陆斐五指如铁箍,死死的扣住了自己,怎样也挣脱不得。

    只听陆斐沉沉问道:“皇兄当真值得你如此对待?你之于他,说好听的是心尖上的人,说难听的,不过就是一时的新鲜!先帝在世时,有过多少心尖上的人?喜欢时,捧上云霄;不喜欢了,就任凭她摔入泥淖。你是前朝旧人,这些道理,该看的分明才是!”

    苏若华有些生气,低声斥道:“那又如何?皇上后宫事宜,是王爷可以议论的么?皇上待奴才极好,奴才也想报答皇上,与王爷有何相干?”

    陆斐似乎比她还要生气,几乎喝道:“他若是真心待你,为何还不给你位份?让你这样没名没分,以宫女自居,见了人还要自称奴才?!他不过当你是个玩物,任凭你被那些嫔妃们的谣言中伤,这是待你好么?!你为何就不肯多看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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